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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李辉轻声细语的问候，还没等来李瑾的回话，前面辕座上的吴二，已兴奋激动的伸头探脑，与李辉搭起话来。
“李将军！你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啊！要不是您来，只怕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！我刚只撇了一眼，可您那马上的身姿，简直……”
吴二不知是因才脱险，心情太过亢奋，还是被李辉干脆利落的杀敌动作，迷晕了头。
他这一开腔，嘴里的话就跟蹦豆似的一刻没再停过。
不过，这倒成全了李瑾——她刚还为那一瞬，听到李辉的低语而心悸，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此时有了吴二的插科打诨，她直接就将这茬儿揭过了。
李瑾转身迅速披好斗篷，将受伤的肩膀遮掩住后，一把推开了车厢后的暗门。
扶着车壁，她探身扫了眼周围情况，立刻对已勒马靠过来的李辉道：“李将军带的人没跟来？”
但这句问话不等李辉回答，李瑾已又道：“事急从权，那劳烦你载我去战场吧。”
李辉闻言，忍不住眉梢微挑。
虽说和心悦之人共乘一骑，他这心里是真的很雀跃，但听对方说的如此风轻云淡，他还真说不上是高兴多些，还是失落多些。
不过，李瑾也没给他太多时间回味就是了。
就在李辉愣神时，李瑾已直接伸手拽住他手中缰绳，并在下一瞬借力，一跃跨坐到了他身前。
好在他的坐骑胆子大，他的反应也快，身手更是不错，否则这样的动作非惊马了不可。
李辉在李瑾跳起时，脑中不等反应，双手已环住了对方腰身，助李瑾坐稳在鞍上了。
下一瞬回神时，李辉忽觉后心竟已被惊出了一层冷汗。
李辉哭笑不得的，看着身前娇小却又无比镇定坚强的背影，一时竟不是自己是该生气规劝告诫，还是该先安慰对方一句。
但此时，这两样李瑾都不需要，甚至在她坐稳后，只回头给了李辉一个“快走吧”的眼神，便直接转回身，都没再多说一句话。
李辉看着李瑾的背影，摸了摸鼻子后，边自嘲的一笑，边低声提醒道：“把稳马鬃。”
之后，在眼角余光确认李瑾真的做好准备后，他立刻就策马飞奔了起来。
因李辉的骑术和坐骑都是万里挑一，两人不过半炷香后，就已赶到了图尔古泰部的大营。
准确的说，此刻图尔古泰部选择的驻扎地，早已成为了混战的修罗场。
一片喊杀声中，不时能听到“以战神的名义”，或类似“替天行道”这样的鼓舞声。
这几句异族话还是李瑾在山谷中，跟长老学来的。
但显然，混战成一片的图尔古泰部，拓跋本部，以及穿着战神后裔服饰的李辉的人都没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。
李瑾只扫了眼战局，就已猜到，图尔古泰部中大概是没有太年长的人，因此未能认出战神后裔的衣饰，所以战神这名号的威慑力，就远比不上山谷中她那一舞的效果了。
有了大致的猜测，她这边毫不犹豫的转头，“李将军，咱们事先曾商定的……”
李辉此时也正皱眉审视着眼前战况，闻言不等李瑾话闭，已转回视线低头道：“已经准备好了，不过临时要变通些地方。”
在厮杀中的战场上，无论敌我均早已杀红了眼。
除非鸣金退兵，或是擂鼓冲锋，其他任何喊叫都早没了作用。
但下一刻，似乎从天而降，响彻草原一般的浑厚高亢的号角声，却让众人都怔住了。
这声音对草原上的民族来说，既熟悉又陌生。
很像是庆典中吹的兽角，可那声音却要更悠远厚重。
一时间，众人都忘了此刻正拼的你死我活，都四下搜寻起声音的源头。
好在并没费多大力气，众人就都找到了答案。
可当众人的视线，都集中在那绚丽舞动着的一抹火红时，却越发难以清醒了一般，只不敢置信的瞪着眼，愣愣的看着。
“那，那是……怎么会？！”
“真的，真的有神女！”
“战神的后裔，真的出山了！”
“太好了，神女来为咱们助阵了！”
“图尔古泰部的末日就是今天！”
被若落麟带来的拓跋本部的族人，因之前曾看过李瑾的祝祷之舞，所以还算好的，而此刻图尔古泰部大营中的人，则多因这一幕，和他们心底的猜测，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。
“快，快看！神女的身后！”
“那是战神的后裔？”
“没错，一定是！”
激动过后的拓跋本部族人，很快就注意到那抹火红色的身影后，有一抹璀璨耀眼，身披银甲，手握弯弓的身影。
虽没有这种传说，更没有事先的通气或暗示，可此时此刻，在众人都看清那身影后，却都不由自主的在心底产生了同样的猜测。
李辉手握弓箭，心中一派平静，并不为周围几乎震天动地的欢呼所动。
只是，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因不放心李瑾，打算在她身后保护，却被对方劝说着，穿上了这祭祀用的战甲，闹了这场乌龙，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想要翘起。
而且，让他没想到的事，竟会误打误撞，有了如此好的机会。
李瑾在舞动之中，视线也没离开身后的人。
此刻只见李辉拉满弓的身影，笔直如松，沉静自若的侧颜，尽显这人的自信与笃定。
她虽不知他的打散，却莫名有种猜测，也许这一箭，可以让眼前的修罗场消散于无形。
就在这念头刚划过李瑾的脑海，弓箭离弦的轻微铮鸣就已钻入了她的耳中。
李瑾顺势改了舞动的身姿，做了个收式，目光紧紧追随着箭矢，转瞬竟落在极远处，一头戴羽冠，脸上有青色图腾的人的额头。
因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李瑾身上，一时还没有人发现这一幕。
但很快，那额前中了一箭，死不瞑目的人坠落马下后，身着图尔古泰部服饰的兵将们瞬间就乱了起来。
拓跋本部的人也几乎同时发现，却在怔愣了一瞬后，立刻爆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欢呼。
“图尔古泰部的可汗死了！”
“战神！”
“当世的战神！”
“神女保佑，战神威武！”
一时间，山呼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，如浪涛般几乎侵吞席卷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