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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得糊涂这句话绝对不适合我。
因为我常常糊涂。
鞠放先一句话差点儿把我打懵。“你要是曾经修炼过《玉女心经》，肯定记得功法啊，有必要找我要吗？”
是啊，为什么之前没想到呢？
呵，也许之前我并不是特别想过上不断重生的日子，或许我之前并不甘心就那么变成女生吧。
……
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有那么一天，自己会变成一个重生者，然后改变那些曾经的过往，让一切变得如同自己想象中一般美好。
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自己可以永生不死，用自己无限的生命，享受着有限的人生。各种花天酒地，各种风花雪月，各种乱舞春秋。
然而，真正拥有了这些，人生反而变得是那么的无趣。
我不记得自己到底重生了多少次，不记得自己到底上了多少次高中，不记得自己到底结过多少次婚。
每一次，在我三十岁之前，我都会把鞠放先给我的锦囊，交给一个深爱着我的男人。刚开始的时候，还会在锦囊里留下一张代表着次数的字条。
大概是在那字条终于达到三位数的时候，我再也没有了这样的雅兴。
沈靖得病了，严重的懒病。
懒到饭都不想吃的地步，绝对是无药可救了。
“真没意思。”沈靖说，“永远都是这样不停的循环。活着真他娘的累！”
“这就是富贵病了。”我说，“很多人想这样永驻青春永生不死而不得呢。”
沈靖大笑，“那一定是个疯子。唔，或许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臆想，可真到了今天这一步，其实……真心累。”
“那你可以自杀，死在我之前，就好了。”
沈靖苦笑，“那样的话，等你重生了，我不还是又活了。到时候，一无所知的我，岂不是更要被你欺负了。我就奇了怪了，为什么你非要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的欺负呢？我印象中，没有得罪过你啊。”
我想了个很久，告诉沈靖，“总该有个和我一样记忆的人陪我，我才不至于太寂寞。”
沈靖讪笑，道，“那，你找到了重生的原因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说说。”
“说它干嘛，总归改变不了什么。”我说，“趁着重生还在继续，我们应该尽情的享受。等到重生不再循环，到时候，只有一次的生命，变得弥足珍贵，想要挥霍，都不舍得了。”
沈靖一脸嫌弃的给了我一个白眼，道，“你所谓的享受，就是到被男人睡？”
“有时候也睡男人。”我笑道，“我粗略计算了一下，大概从前十辈子开始，我已经掰弯了二十多个男人了。哦，对了，高雁离和蒋毅甚至王耀，也被我掰弯过一次。于林赐就更不用说了，掰弯了三次。”
“沈周阳呢？”
“呃……没试过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我苦笑，“我想……我喜欢他。真担心万一他有这方面的潜质，我会心里隔应。”
沈靖撇撇嘴，说，“你啊，喜欢他，为什么很多次重生，都不再跟他在一起呢？”
“唔……等我不能再重生的时候，一定跟他在一起。现在么，还是算了，免得在一起太久，腻歪了。”说罢，看了看时间，我道，“我还有事儿，用你的QQ送我一程吧。”
“干嘛去？”
“去落日黄昏酒吧门口。”我说，“今天陈艺康会喝多。”
“我去，你对他还不死心啊？人家对你根本就没兴趣好不好。”
“我对他有兴趣。”我说，“走吧。”
沈靖无奈，开车带我去了落日黄昏。
时间刚刚好。
看到陈艺康醉醺醺的出来，我走过去，不用看脚下，就成功避开了一滩水，一直来到陈艺康面前，一个侧身，躲过了他的呕吐，之后抓着他的胳膊，拖着他回到了车里。这家伙喝得太多，一扔到车上，就睡死了过去。
“七天快捷。”我对沈靖说。
沈靖秒了我一眼，问，“这事儿你干过几次了？这么轻车熟路的。”
“唔……有十来次吧。”我说。
沈靖哑然失笑。
我说，“其实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，你要是喜欢，今天算你一个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沈靖道，“这辈子，我打算落发出家。”
“呃，你好邪恶啊。”
“滚！龌龊的家伙。”沈靖说着，发动了车子，朝着七天快捷而去。
夜色在车窗外飞逝，灯光由刺眼到昏暗到消逝。我躺在车里，几乎睡着了。
据说，荒诞与罪恶，最能提起人的兴趣，让人精神亢奋。以前确实如此，但是现在，即便是杀人放火，我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。
对于这个世界，我毫无兴趣。
或者，只有在看到沈周阳的时候，才会多少有些开心。
常常去光顾沈周阳的书摊，很少买书，大多时候，都是蹲在那里，抱着一本书没完没了的看。偶尔的时候，沈周阳会跟我聊上几句。
我却只会冷冷的沉默着。
不是我不开心，只是我想把所有的笑容，都留到最后那辈子，留给最后的那个他。
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，是小寒发来的。
“今晚我去你那啊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这辈子，我睡了小寒了吗？我记得我好像是睡了王璐丹啊。
今晚不行，我约了木木的。
回绝了小寒，我把手里的书丢下，看着沈周阳，说，“老板，我天天来这看书，你烦不烦？”
沈周阳笑道，“有点儿。”
“嘿嘿，那你怎么不赶我？”
“我在想，你是不是喜欢我，又不好意思开口。所以每天都会过来看书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我大笑，冲着沈周阳甩出一个飞吻，转身进了校园里。
下午的时候，小寒跟一群同学打闹，不知道怎么的，就提起了董老师。小寒嚷嚷着，“好想赶紧上高二，好脱离董大腚的魔掌。”
同学们还没有来得及大笑，就收了声。
董老师阴沉着脸站在小寒的背后，等到小寒脸色惨白的转过身，董老师怒斥，“你爹妈怎么教你的？！就不懂得尊敬老师吗？！”
小寒被喊去了办公室，不知道董老师到底跟小寒说了些什么，小寒回来的时候，眼睛都哭肿了。
我安慰小寒，小寒却哭着说，“洛然，你说，我为什么要尊敬她？凭什么啊！”
我愕然，说，“凭她是你的老师，教你……”
“她要是不领工资，我磕着头尊敬她！”
我讪笑，摸了摸小寒的脑袋，说，“傻丫头。”
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过问小寒的事情，现在我的正在考虑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。我不记得我到底重生了多少次，但我印象中，似乎身边所有还看得过去的男生，已经都被我勾搭过了……
这一回，我该勾搭谁呢？
或许，我该留下一个锦囊？
晚上放学，跟着木木去逛街，路上碰见了木木的一个初中同学，很帅气的家伙。
我打定了主意：就他了！
不过，话说回来，我怎么记得好像我也睡过他呢？
脑子好乱，无数岁月的记忆乱成一团。
记忆太多，是个问题，很容易记错。
比如上辈子，我竟然拖着一个男人去公园里嗨了一回，后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搞错了。我以为他是我的男人，但事实上，这辈子，他是我男人的好朋友。
或许我不停的重生，又让更多的人不停的重生，时空终于乱成了一锅粥。比如一个月前，在大街上，碰到一个道士打扮的家伙，嚷嚷着“苍天已死，黄天当立”，他以为他自己是张角么？比如两周前，一个矬子挑着一担子炊饼满大街转悠，然后被城管砸了瘫子。矬子又哭又叫的叫嚷着要找他弟弟武松来报仇。
或许只是两个疯子而已，比如万众期待的金莲妹妹，直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。
偶尔的时候，我也会遇到一两个重生的男人。如同当年的蒋毅和沈周阳一样，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就来找我。但我总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，像个傻子一样，过自己的生活。
鞠放先在我的劝说下，手机号码终于不会再变成空号，方便我们随时联系。鞠放先发短信告诉我“快成功了”的时候，我正抱着王璐丹睡觉。
王璐丹没有睡着，似乎有什么心事。见我看着她，王璐丹叹气道，“洛然，我们这样……不太好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嗯。”王璐丹道，“唉……总觉得……总觉得太过分了。”说着，抿抿嘴，王璐丹又道，“其实……我有喜欢的男生。”
“哦？”
“呵呵，我特别喜欢看到他笑，他笑起来很干净。”
想起鞠未寅，我轻声一笑。
他是个好男人啊。
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，快要死了，就坚决不肯娶我，说是怕耽误了我。哪怕是我哭的稀里哗啦的，也没能打动他。
看着王璐丹，我想了想，说，“鞠未寅不是你的良配，他有病，年纪轻轻就会死的。”
王璐丹一怔，凝眉问我，“你怎么知道他叫鞠未寅？他有病？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我没有回答王璐丹的这个问题，同时也开始有些后悔。这些话，其实没必要跟王璐丹说，毕竟，等到下辈子，她又会忘记我说的这些。
人生，像一场游戏，像一场梦。
只愿长醉不愿醒的，那是好梦。
我的梦，算不得好。
但不论是好梦还是噩梦，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。
再次去镇上取快递。
快递里，不是锦囊，只是一张纸。
《玉女心经》的最后一页。
鞠放先告诉我，修炼了这一页，就可以不再重生了。
真是神奇的东西，我很想问问鞠放先这到底是什么原理，但终究还是没有问。因为之前我问过，鞠放先根本就不屑于回答我。
手机响了，是鞠放先打来的。
“成功了。”鞠放先说，“谢谢你。”
我笑着说，“不用谢我，你不恨我，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“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