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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【暴君之逆转权斗牺牲品】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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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怠发现,自打上次他敲打过闾遏,闾遏似乎变了个人。

    做事一样勤快周到,态度一样不卑不亢,但时不时锋芒外露,将他身边的人都压过一头,隐隐成了他身边第一近臣。

    之所以说隐隐,他身边的人难道不该首先过他这一关?

    秦怠不动声色,想看看闾遏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初时,他曾怀疑闾遏一路跟随他到腾国是想借机改投他国。毕竟呈王害他,故国不容,以他的‘鬼厄’威名大可往别国投靠。秦怠不免暗中备下后手,与其让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成为他一统天下的绊脚石,他宁可现在就除掉他。

    但至今为止,闾遏极其本分,除了以内侍的装扮伺候在他身边,从不主动与腾国或外人接触。

    若说闾遏这么做是为了渗透到他手下的力量趁机刺探抓权,但秦怠从不吩咐闾遏做他计划内的事,闾遏也向来知趣半点不问不沾,日日只绕着他转。倒像是真的进入了内侍这个角色,身体力行,做到最好。

    “太子,腾太子送来帖子,邀您后天赴宴。”

    “说我身体不适,推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黄力如今被闾遏排挤到主要负责通传和对外的一些事情,“另外,邹公子和公子集夏都派人送了礼物过来,趁机打听太子的情况,只怕又要借机来探病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探病,还能拦着不让人进,随他们。”

    秦怠说着话人已歪到榻上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底子太差,自入腾以来,秦怠身体就一直不适。过年冒霜雨进宫参加除夕宫宴,些微受了点寒,之后就一直延绵难愈。根本不必作假,满面病容难掩。

    好在除了身体,其他事情都让他感到舒心。

    除夕宫宴上新添的十余道野味,捧上来的菜肴道道味美不俗。

    腾王也算是个通透人,很懂得举一反三,用在厨子身上提高厨艺的方法,自然也能用在别的手艺人身上。

    腾王新年夜的锦袍看起来就更加细腻华美,绣纹繁复多姿。一应用具,也通通换了新的,金玉铜漆,造型别致。

    就连当晚朝臣进献的新年贺礼也比往年提高了几个档次,令他这个观赏客都忍不住啧啧称赞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平日里,江显时不时来一趟,带些最新消息。比如腾代交战,他又帮他父王调集了多少战车弓箭,粮草辎重。

    没错,就是早在秦怠在墉山行宫时就叫嚷着要打的仗,到现在腾国还未出兵!

    从前打仗遵循周礼,两军交战,首先要下战书,经双方确认后择期,择地,然后派等量的战车兵士,布阵,开打。对战和俘虏也都有许多要求。

    在秦怠看来,这简直蠢透了,尚不如小儿打架的游戏。他在氏族部落都没这样打过仗。上兵伐谋,兵行诡道,这才是为兵之道。

    所以至今有太多地方还在遵循、纠结古礼,唯兵战一途,算是礼乐崩坏最彻底的地方。

    而腾、代两国这场近乎返祖的交战,在秦怠眼里更是一场费时费力浪费钱帛的笑话。

    拖了大半年后两国总算开战,战前腾代两国一个号称发兵二十万,一个对外宣称整兵二十七万。实际两边的人数全加起来不足十五万。

    双方在边境摇旗呐喊加实战统共不到十天,双方伤亡千余人,然后战事结束。腾国以战胜国的姿态威武赫赫班师回朝。

    能让前世的秦怠都惊讶的战争,可知这仗打的有多么荒唐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除了自以为是跑来显摆的江显,常到质子府的还有不断向他讨教吃穿用度,回头就去讨好腾王的左相江品;注定会死的很惨的腾国长公主独子张集夏。

    石将军和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直接略过。

    最后一人,是自己不便亲来,就派儿子上门试探的邹庆宗之子邹伯宣。

    可惜秦怠骄奢享受是真享受,他早已不是前世秦莽作秀说要节俭,他就处处节约,连晚上彻夜看书忍着眼睛痛都只点一根蜡烛的笨蛋!

    邹伯宣也就是外表光鲜,内里十足草包,在这儿吃了两顿饭,殷献之意就流露出来。难为邹庆宗英明一世,教出了这么个儿子,也不想想和张集夏混在一处的人,能有什么好?

    张集夏!

    前世之辱,秦怠仍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当年趁宫宴将太子怠骗到山石阴辟处欲行不-轨,带头的就是他,那些跟从者现在已或死、或失踪。

    秦怠之所以独独留下他这个魁首,只因张集夏之后还有用处……

    “太子,请凝神摒思!”

    秦怠身上多了一条毯子,某人还在继续啰嗦,“您身体本就虚乏,又日夜劳神,一点风寒才会久拖不愈,牵连着别的毛病也带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秦怠听闾遏说的正经八百,好似当真懂医一般,觉得有趣,便开口。

    “闾内侍什么时候学的医?抢了黄力和侍卫的活儿不算,连苏交的差事都要一块揽了?”

    闾遏正从秦怠腰间解下佩饰,听到这话不由一愣。眼看榻上的人还闭着眼,神情似笑非笑,那样子慵懒随性,好似正与最亲近的人睡前闲聊。

    闾遏被自己的遐想搅的心潮涌动,不得不调息片刻才道。

    “太子说的极是。臣少年从军,威风背后受的伤不计其数。虽不是医时间久了也懂得不少,像这次您病倒,臣与苏交诊断的便相差无几吧?”

    闾遏这番明显自夸的话果然惹得秦怠面容更加松软。任闾遏为他卸下玉冠腰带后,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秦怠撂下一句“好,你努力。”就欲睡去。

    闾遏却望着秦怠的睡颜,思虑后继续道。

    “太子,您身体自幼亏空,后又几番中毒。思虑不止耗损元气。苏交虽有些巫医道行,但真正调理治病还是差些。臣听闻,神医奚孟谷先前游走于代地,不如想办法将他请来,为太子医治。”

    奚孟谷么?

    看似睡着的人鼻息轻叹,那老头能救前世的太子怠,却未必肯救现在的他。

    何况,“神医是好,但据说奚神医向来行踪不定,游走于百姓间消息最难打听,如何寻找?”

    秦怠不是没动过念头,但他现在被困堰阳,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行动不便。更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满天下去找一个怪脾气的老头儿……

    却听闾遏郑重道:

    “若太子信得过臣,臣愿为太子寻找神医,必将他带到您面前来。”

    一弯弧度毫无防备的绽放在秦怠唇角,眉眼似乎都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。那双眼依旧闭着,说出来的话更加轻松随意。

    “忍不住想出去了?记得,要悄悄的走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舒缓拉长的呼吸示意秦怠已真正睡去,徒留榻前的闾遏露出一抹苦笑。

    就不能信他一次吗?

    熟睡的少年全然放松着,皙白的面庞长眉隽秀,浓密的睫毛跟随眼角微微上挑的角度一起伸展,薄唇一贯轻抿着,小巧的下巴陷在裘毯软软的长毛里。这么无害招人的模样,内里偏偏包裹着迥然的性格……

    闾遏尤记得当日抱入怀中的温热躯体,雷电中苍白到青紫的面容,眉头紧皱,嘴角却诡异的噙着笑。满是阴厉沉郁的气息,又似乎有什么要从那具单薄的身体里喷薄而出!

    只一刹,就吸引他绷紧了全部神经!

    之后每多看他一眼,每多接触他一次,就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……

    那毒中的太过诡异,让闾遏不由时时刻刻挂心。忘记是从哪一天起,他开始悄悄潜伏暗处,看着外界人人口传,怯弱、毫无存在感的王子怠。

    于是他终于探得中毒真相;眼看着王子怠轻而易举化解掉所有危机;然后蜷卧在铺了五层软皮、香薰袅袅的马车里,冒雪摇摇晃晃往行宫驶去……

    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,喜欢将室内烘的暖春一般,赤脚踩在长毛裘毯上;喜欢单衣裹在白色狐裘里,怀抱暖炉,喝着冷酒、吃着美味,那眯着眼慵懒舒服的模样,十足十像只惯于奢靡享受的大猫儿。

    但一转身,他又能凌凌然一身黑裘矗立在风雪中,手起刀落,杀伐决断。不仅箭术精准,亦能面不改色的与侍卫在茫茫雪原中一起生吃鼠肉,干咽草根树皮,潜伏十余日直到将数倍于己、用来练手的那拨胡人杀的一个不留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那天蹲守在树上的闾遏有多么亢奋激动!

    少年发髻凌乱,唇角干裂,面色青白,却能以自己为饵,诱敌全出,而后远攻近战绝妙配合,硬是以决绝之姿凌然于敌首之上!

    闾遏曾以为,这便是自己激动难抑、一次次莫名焦躁的缘故。

    因为唯有这样的人,才配他闾遏誓死效忠,才是他闾遏甘心抛头颅、洒热血,为之征战天下的君王。

    直到……

    被闾甲和胡人围堵截杀,杀掉一波又来一层,刀早卷了刃,身上留下来的血都失了温度,世界变的一片猩红沉重。那人苍白的面孔毫无预兆的跳进来,星眸流转,深邃淡然的眸光尽投在他身上,那一瞬间,闾遏浑身颤栗不止。

    什么将军远志,君王霸业,所有这些全都是借口。他想要的,想得到的,从头到尾,原来只是那个人而已!!!

   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一次呢?

    闾遏恨不得剖心奉上。

    越接近他,越难克制。秦怠的一言一行,眼神气息,无一不牵绊着他,却又令他难以下手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,闾遏刻意凸显自己,想试试秦怠的反应。

    秦怠分明将他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,却依然稳如磐石,看起来全无防备。

    但闾遏知道,早在他出现的时候,秦怠就备下了后手。平日里吩咐的命令和来往书信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虽是管中窥豹,也一样令闾遏为秦怠的计划感到钦佩心惊!

    只是,这些透出来的信息又有多少是刻意的呢?

    一如刚才秦怠的笑容和提醒……

    宛若一个恶趣味的孩子,明明有百步穿杨的箭术,却偏要布下陷阱,沿途洒下美食。引诱你偏离原本的轨道,朝着他既定的另一条路上一步步走去,同时为他吸引新的猎物。

    而他,则蛰伏在侧,耐心十足、饶有兴致的看着、等着,然后,一击必杀!

    缜密,大胆,不动则已,动则震惊天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