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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 月圆花好配天长(十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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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芷为我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,我顺势坐下后,君迁尘咳了一声:“手好些了?”

    我翻了个白眼:“王爷真是心宽,还有心思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君迁尘闭上眼,又咳了咳,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忍,他之所以病情加重,除却昨日受了惊吓外,想来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担心我,在我床头守了两个时辰的缘故。

    我叹了口气:“你总咳嗽,是不是受了风寒?”

    “兴许吧。”他的声音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我朝白芷使了个眼色,她便了然地悄悄退下了,我转身看了一眼有些吵闹的外屋,弯下身凑近他轻声道:“昨日的蒙面人是来刺杀你的?”

    他这才睁开眼,脸上没有一丝波澜,“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是谁吗?”

    他嘴角微勾:“总有些无聊的人。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答案……有人无聊到来杀人么?他一个常年病怏怏躺在床上的皇子,既没有卷入权力中心,又没有什么值得让他人忌惮的东西,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副美貌了,难道有人连这都看不过去?

    我突然想起昨日在这屋内的情形,顿了顿,问道:“昨日屋里的灯莫名其妙熄灭了,接着一个蒙面人突然倒地不起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君迁尘有些吃力地说道:“我又如何知晓,若不是你尖叫了一声,我那时还在睡梦中呢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件事,我一直有些疑惑的,蜡烛绝不是那群蒙面人熄灭的,可当时屋里除了我和君迁尘外再无其他人,但君迁尘说的也十分有理,他昨日病成了那般模样,若不是后来为了逃命,激发了身体内的潜能,怕是连床都下不了的。

    “那究竟是怎么回事……”我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你我命不该绝罢了。”君迁尘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,我想了想,竟然觉得很有道理,看来许多事都能用运气好来解释一切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我们是不是要在此处歇息几日?等你好些了再走?”

    君迁尘咳了一声:“不必了,早点到东胥才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担心,昨日是意外,门口没有人守着,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我见他面露疲色,顿时觉得他十分可怜,别的皇子都是能文能武的,文雅如子仁哥哥,为了强健体魄,也会一两下拳脚功夫,只有他,面对危险时,完全只能依靠他人的庇护,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,我了解那种无力的感觉,因此也能理解他的忧虑,所以便同意了,不过强烈要求,马车不能行得太快,若他有丝毫不适,便要告诉御医及时医治,他点头同意了。

    吃完早餐,喝了药,我们一行人又踏上了去东胥的遥遥路途,今日天色有些灰蒙蒙的,风有些大,我怕君迁尘风寒加重,特地叫人搬了床厚厚的毛毯送到了马车上,又叫白芷去多准备了几个暖炉,一个塞到了君迁尘怀里,一个放在了他的脚边。

    因为我手受伤了的缘故,所以也只能在马车里跟他大眼瞪小眼,连普通的端茶倒水也不能做了,更别说看书了,手指无法灵巧地翻书,只能呆坐在车里,闲得发慌。

    君迁尘被裹得厚厚的,像一只敦敦厚厚的熊似的,我们刚行了不远,便有皇帝伯伯派来的特使赶了过来,毕竟君迁尘此次遭遇暗杀是在猗郇境内,若一个处理不当,很容易造成外交事故。

    那特使带来了皇帝伯伯的赏赐以及一番慰问的话,末了说:“皇上派属下带来精兵二十人保卫王爷和公主的安全!”

    他嘴上轻描淡写地说是精兵,但我知一定是精挑细选,以一当十的猛士,君迁尘自然也知晓的,所以坦然受之了,有了这些人的加入,想来那些刺客不敢再轻易发动暗杀了才对。

    一路相安无事,马车行了好几日,君迁尘的病渐渐好了起来,我的手也慢慢痊愈了,可我们遭遇暗杀的事已传遍了五国,更有夸张的版本说,煊王君迁尘受了重伤,命不久矣。

    想到辛安告诉白芷的消息,我无语地抬头看了看脸色已经恢复常态,正斜斜靠在软榻上看着书的君迁尘,受了重伤?命不久矣?

    说的不是我眼前这人吧,他也就虚弱了三四日,后来便奇迹般地好转起来,那些老御医个个喜笑颜开,好像办了件天大的喜事一样。

    他好的速度甚至比我手掌心恢复的速度还要快,不知他给我用的是什么金疮药,颇为有效,我没受什么痛楚不说,现如今都已经结疤了,一条丑陋的歪歪扭扭的疤痕横贯我的两手掌心,看着十分碍眼。

    我盯着那两条疤发呆,直到听见君迁尘说道:“后悔了?”

    我很有骨气地摇头:“没有,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。”

    君迁尘从书中抬起头扫了我一眼:“你既如此喜欢冒险,没有武功怎么行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我有些不解他这话是何意。

    “我已给你寻了个武术师父,等到了王府,你便可以学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好像有些没太听明白他说的话,又问了遍:“你说的什么?”

    君迁尘并未重复刚才说的话,反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:“贯休武艺不错。”

    我终于听懂了他说的什么,条件反射地叫了声:“我不要!”

    “唔,”君迁尘慢悠悠地翻了一页:“由不得你。”

    我有种上了贼船,身不由己的感觉,想了半天,最终勉为其难地说了句:“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是当初他对我说的,现在我如数奉还给他,到时候再说,嗯,也许不会再提起了,等等……我突然想到这几日贯休对我弃若敝履的态度,终于找到了原因!敢情人家早就知道了,怪不得对我这么不待见!

    我眼睛转了转:“现在说也行,那就这样定下吧,我相信你的眼光,贯休当我的武术师父再好不过。”既然都已经让人不待见了,总不能让此事落空吧,到时候……嘿嘿,希望他真能教会我几招,如果他忍得住不发脾气的话。

    君迁尘对我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完全不觉得惊诧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继续翻看书了,我则开始在脑海里盘算着到时候该怎么整……不,怎么考验我那位武艺高强的武术师父才好。

    正天马行空的想着,突然马车一顿,停下了,可时辰尚早,并没有到驿站,我“咦”了一声,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问站在马车旁边的人道:“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那人正是皇帝伯伯派来保护我们的二十个精兵中的一位,他见我相问,立刻弯腰毕恭毕敬地回道:“回禀公主,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。”

    “哦?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一群流配的犯人。”

    我正满肚子疑惑中,前面便有人来禀报,说是官差正在教训不听话的犯人,因此堵住了去路,得知是王爷和公主的车架,已当场磕头谢罪,表示会立刻清理出道路以便我们的车马顺利通过,我点点头,便不再做其他想法。

    可当马车经过那群犯人时,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掀开了一条缝朝外头看去,那群犯人个个蓬头垢面,脖子上套着枷锁,都低头跪在地上,有些人满身血污,看起来刚刚被官差鞭笞过,几个身着官服的人跪在前头,手里拿着皮鞭,看起来十分恭谨。

    这群犯人必定是犯了什么事,所以才判处流配他方的,我撇了撇嘴,正打算将帘子放下,突然我看到了一张默然的脸,那人直挺挺地跪着,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低头垂地,他眼睛看向某片虚无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悲凉,但这并不是我停下动作的原因,而是……那张脸,我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
    我盯着他看了半晌,突然那人眼珠子转了转,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,我生怕他看到我,急忙放下了帘子,拍了拍胸口,君迁尘抬头看了看我,没有做声。

    奇怪,那人的脸好熟悉,我明明在哪里看见过。

    我偏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,可越是这样,内心越是纠结,就像明明知道那个答案近在咫尺,你能摸得到,但却看不见,那滋味,不爽极了。

    这种焦灼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到达驿站,白芷和小茴收拾好东西,又服侍我吃完了饭,我腆着肚子开始跟他们闲聊,想到此事,便开口问道:“今日下午路上那堆流配的犯人,你们见着没有?”

    白芷微笑着摇了摇头,反倒是小茴急哄哄地说:“白芷胆子小着呢,不敢看,我偷偷掀开帘子瞄了几眼,真是罪过,有好几个人身上都血淋淋的,可怜极了。”

    我一听她也偷看了,立刻来了兴致,将手架在椅子扶手上,偏着身子问道:“中间有一个犯人,我看起来十分面熟,却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。”

    小茴一拍掌:“小姐,我知道你说的是谁,那人抬着头,我也看到了!”

    “是谁?!”

    小茴答道:“是之前我们在青阳关遇到的那位领头的官爷啊小姐!”

    原来是他……

    我松了口气,纠结了一个下午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,我依稀记得那位官爷十分尽忠职守,当时在我们有出关公文的情况下,仍旧盘问了我们许久,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,却要被流放他方,此时的我自然不知,这件事和我却有着莫大的干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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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天掉了好几个收……心疼……呜呜,每天下班吃完饭就开始码字,一直码到现在,时速渣要人命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