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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惩治沈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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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气一日热过一日,进了六月,天气便似大蒸笼一般。因着云千雪有孕,霍延泓便将去泰山封禅之事直推到了第二年。待云千雪出月,再一同去泰山。

    这日里,天热的快要将窗上的朱漆烤化一般。沈青黛正坐在清心殿的风轮边儿上纳凉,风轮吹着冰块儿,凉丝丝的风扑在沈青黛的脸上,蓦地一阵舒畅。

    白芍这时候进门,向沈青黛福了一福道:“奴婢可让人问清楚了,那日李香薷确实没在元妃娘娘身边伺候,至于去了哪儿,谁也没说。倒是……”

    主仆二人正说话间,守门的宫人忽然进了门,向她道:“娘娘,元妃身边的宫人传旨,说是要请您往合欢殿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沈青黛自不知元妃所为何事,问了宫人,也道不知。便是立时起身,半刻也不敢耽搁,直接往长乐宫去。

    进了合欢殿,只见霍延泓高坐在明间的主位上。德妃、元妃两人一左一右的陪坐在两边。殿上还跪着一人,竟是恪贵嫔。沈青黛心里越发纳罕,忙恭恭敬敬的进前行礼道:“皇上万福金安,德妃、元妃娘娘千岁安康。”

    德妃与元妃自是不语,沈青黛瞧着各人面上均是沉肃,心觉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。又偏头瞧了瞧恪贵嫔,见她泪落涟涟。心中不禁一喜,猜想着,是不是恪贵嫔犯了什么事儿。

    她这边盈盈福身,霍延泓也不让她起身,而是向她问道:“翊贵嫔,你可曾向元妃求要过百濯香?”

    沈青黛甫一闻言,眉心不禁一跳,极是不自在的说道:“是,嫔妾是得过元妃娘娘的赏赐,可臣妾宫中的百濯香已然用了了。”

    恪贵嫔此刻梨花带雨,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,听了沈青黛这话,越发哀戚,回身凝着沈青黛,厉声质问道:“元妃娘娘不曾害我,宫里只有咱们三个有这香料,想来是你从中掉包要换了。”

    方才沈青黛是糊里糊涂,可听见冯岚这番话,当即清明起来,心中打动,可反应极快,登时带着委屈之色,道:“姐姐怎能这样说我,我,我绝没有害过姐姐!”她说着,心中一颤,猜想是冯岚没忍住,又将当年小产之事翻了出来。她想着自己当年害冯岚,也只有李香薷知道。她只都推在李香薷身上,她与云千雪都是有嫌疑之人,李香薷便便是当真说出来,也不能全然取信。

    沈青黛打着小聪明,直觉着便是因为之前她救过云千雪的事儿,云千雪也绝不会将她如何。只消挨过眼下,待回去之后,便想法子从恪贵嫔的宫中做手脚,只当是恪贵嫔的宫人一时糊涂。她心里这算盘打得极好,却不知道眼下这一局全然是为了将她置于死地。

    这番思量,她极快的从脑子里晃过,跟着便脱口说道:“臣妾记得姐姐小产之后,李姑姑向姐姐要了所有的百濯香拿回了合欢殿。当时李姑姑为什么要这样做,只怕……”

    云千雪早料到她会这般说,神色极是清淡,缓声道:“翊贵嫔言下之意,是指本宫害了恪贵嫔的胎吗?”

    沈青黛匍匐在地,大气也不敢喘一下,讷讷道:“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,臣妾是想让皇上和两位娘娘明察,也为自己的青白分辨一句。”

    李香薷笑了笑,道:“奴婢当初是向恪贵嫔要了那百濯香,可当初是因着娘娘喜欢这味道,所以去向恪贵嫔要了。恪贵嫔当时小产,心中难过,才都给了奴婢,并非奴婢如数都要了。再者,这些日子,娘娘一直再用百濯香。若非奴婢精通医理,只怕娘娘这一胎也要不保。依着沈小主的意思,是说我们娘娘自己害自己?”

    沈青黛一怔,心中无比震惊。心知这百濯香里的东西,若不同那坐胎药一起服用,根本起不到什么效用。如今李香薷这样说,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了。她脑中登时乱作一团,一句话都不敢多说,心知当殿说错了话,到时候反驳,便是认了这桩事。已经过了这么久,她抵死不认,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凭证。

    云千雪微微一叹,神色间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。此番并非她虚情假意,而是当真为沈青黛糊涂至此,自作孽不可活而难过。“翊贵嫔,本宫与恪贵嫔带你不薄。你自己缘何要作孽呢!”

    冯岚听了这话,也是哀哀哭着质问道:“沈妹妹,我做了甚么对不起你的事儿,以至于让你这般恨我,要害我第一个孩子。我以为咱们恁么多年的情分,竟是……”冯岚说着,是悲痛万分,简直要捶胸顿足。

    沈青黛不与二人分辨,而是正色向霍延泓道:“皇上,臣妾什么都没做过,臣妾是冤枉的。请皇上明察,如此,也并非为着臣妾的清白。更要给元妃娘娘与恪贵嫔一个交代!否则就算皇上治了臣妾的罪,可真正害恪贵嫔与元妃娘娘的人还逍遥法外。”她这话说的煞有其事,仿佛自己背着天大的冤屈,“臣妾若是当真要还元妃娘娘,当初又何必提元妃娘娘挡下刺客。”

    霍延泓原本是面无表情,可听了她最后一番话,眉心却是动了一动,不自觉的向云千雪看去。

    云千雪早就料到沈青黛会将救自己这事儿说出来,原本她对霍延泓无甚可隐瞒的地方,只是想着后宫中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。沈青黛一事若处置的不妥当,只怕又要有那风言风语,说自己无情无义,反倒是她理亏。到时再让人借机说自己戕害宫嫔,反而被动起来。

    姜子君曼声笑了笑,缓缓道:“翊贵嫔这话也是有理,皇上倒不如交给臣妾来细问一问。出了翊贵嫔外,清心殿与采容殿两处的宫人都改细细盘问一遍。等有了些眉目,再请皇上定夺如何?”

    霍延泓身上担着前朝之事,西北一战正胶着之时,又逢今年文举武举选拔,都是不能松懈的大事儿。她一向最信赖德妃,自没有不允,当即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沈青黛只当拖过了眼下,等回去之后,想个法子去打点一、二,这件事儿也必定会安然过去。她胸有成竹,立时松懈了大半。哪儿会想到,今日殿上除去皇帝之外,旁人一言一行,皆是编织了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,为的就是要将沈青黛捕拢再其中,让她此番再难翻身。

    既是要问话,德妃便当着沈青黛与冯岚的面儿,将两人身边亲近的宫人都留了下来。派人将二人送回各自寝殿之后,又召了平日经手二人衣食住行的宫人。问冯岚的宫女,自然是做个样子给沈青黛看。为的,便是将沈青黛身边要紧的白芍、花楹两人送进宫正司。

    沈青黛正琢磨着,让白芍与花楹两个见机行事,实在不曾想,德妃此番是为了逼的白芍、花楹两人将沈青黛从前做下的种种错事如数都揭出来。

    一夜的功夫,写有沈青黛往昔罪状的折子便送来了合欢殿。其上除了当年如何害恪贵嫔小产之外,还有让人偷了恪贵嫔的玉坠子,火烧杏花坞反赖在恪贵人头上的事儿;让人将定昭仪的裙子做长了,又在定昭仪走路之时踩了她,至使定昭仪小产的事儿;嘉妃死后,悄悄拿温泉水护着棠梨宫中的凌霄花装神弄鬼的事儿;悄悄做了厌胜之物,要陷害冤枉恪贵嫔,最后反诬在薛婵身上的事儿;袁氏被大象踩死之事;还有挑拨绿竹与李香薷,欲加害绿竹的事儿。此番皆让白芍与花楹两个吐露的一个不剩。

    姜子君将那折子拿在手里,细细的看过后,不禁叹道:“翊贵嫔也当真是有本事!这么些年,竟害了两个有孕的宫妃。明面儿上乐乐呵呵的和气人,左右逢源。背地里却做出了这么许多的下作腌臜事,实在是该死。”

    这里面云千雪只知道她害恪贵嫔小产这一件事儿,竟是想也没想到,定昭仪小产也是她的手段,是又惊讶又叹服。“香薷说她是个骗子,到真是。她也对得起这么些年在宫外讨生活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姜子君听她这样说,倒是奇的很。云千雪便将沈青黛与自己认下是如何偷梁换柱,进宫选秀这一桩事与姜子君如数都说了。

    姜子君听了,啧啧称奇,“如此,到不知对她是好是坏了。那沈家也是该死!”

    云千雪撇唇摇了摇头,道:“她若是安分守己,踏踏实实的在宫里,自然比得过她一个人在民间漂泊,好过三饥两饱的生活。可她偏不知足,竟干出这许许多多的缺德事儿,倒还不如在宫外行骗,总还能保住一条小命。”云千雪说话间,挽了披帛道:“我与你同去一趟昭台宫吧!”

    姜子君一笑,携了云千雪的手往外去,不多时,两人的仪轿便落在了昭台宫外。白芍与花楹去了一日一夜,沈青黛这般聪明之人,早知道大势已去。如今听见内监通传德妃、元妃二人齐到,心知自己多半凶多吉少。也不起身与二人行礼,只坐在风轮边儿上,背对着云千雪与姜子君二人,贪恋的吹着风轮里的凉风,一语不发。